原创：犀利呱/文

按西方古典经济学中“经济人”的学说和概念，世间任何事物都可以标价，从而纳入商业利益交换，即便战争也概莫能外。

如果不是波兰这个“非典型性欧洲国家”抱怨对乌克兰的援助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世界上许多呱友，可能仍旧停留在欧盟诸国对乌克兰的军援目的，是为了所谓的价值观或者地缘政治中的各种主义。

在最近的一周里，波兰这个欧盟国家中对乌克兰军援力度最大的国家，显得非常躁动。这个国家不断地向欧盟提出援助乌克兰之后的“提款申请”：

——报销波兰政府向乌克兰“捐赠”的总价值约18亿欧元的军援费用。据称为表诚意，还抹去了2亿欧元的优惠价。

为了拿到来自欧盟的这笔拨款，波兰甚至一反常态，一再阻挠欧盟对乌克兰下一步军援的决议达成。

波兰近乎失态的表现，也间接向全世界的呱友们，传递了一个原本“公开的秘密”：

——欧洲国家向乌克兰提供的任何军援，理论上都能得到欧盟的“报销”。

捐赠、资助、援助……曾经西方语境下对一个承受战火国家具有人道主义的“帮助”，瞬间因为此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商业面纱，引出了“报销”、“偿付”、“付款比例”等诸多此前绝不会出现在人道主义捐助中出现的商业词汇。

一个看似惊天的秘密，由此浮出水面：

——欧洲对乌克兰的“帮助”，怎么会具有如此深重的“铜臭味”？

愤怒的波兰：梦断“援乌账单”

事实上，截至目前，欧洲每一个国家向乌克兰提供的每一颗子弹，都已经明码标价并且记好账，最后理论上会通过一个叫做“欧洲和平基金”的机构，予以报销。

在俄乌冲突开始的时候，不少欧洲国家都认为，他们向乌克兰“援助”的每一项军事物资，稍后都能从这个基金里领出真金白银的欧元。

但随着冲突的发展，乌克兰那无底洞似的的军事需求，欧洲国家突然发现，“欧洲和平基金”似乎资金储备不足，开始“欠付”各欧洲国家的军援账单了。

这是波兰怒气冲冲不顾后果地揭开欧洲这个秘密的基本原因。

毕竟，波兰自称已经向乌克兰“捐赠”了价值20亿欧元的军事装备，这笔钱对人均GDP为1.7万多美元的波兰，可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波兰的愤怒完全可以理解，作为一个欧盟2004年才加入欧盟的国家，它一开始对乌克兰积极军援的背后，就充满了对欧盟国家财富再分配模式的期待和向往。

因为按照俄乌冲突初期欧盟的口径，欧盟会通过包括“欧洲和平基金”在内的各种渠道，以现金模式“偿付”各个成员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

以更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欧盟成员国可以先行向乌克兰提供各种军事援助，然后记录下本国援助的资金额度，然后将这些“账单”递交给“欧洲和平基金”，然后提出“偿付申请”。

“欧洲和平基金”会对各成员国这些“账单”经过审核之后，将相应款项拨付给各军援成员国。

不过，波兰因为加入欧盟的时间太短，且因文化上与传统欧洲有一定差异性，导致波兰在做出大规模向乌克兰提供军援时，忘了最起码的“商业程序”，那就是以白纸黑字的契约形式确定如下事实：

——“欧洲和平基金”对各军援成员国军援报销比例是多少？究竟是不是全额偿付？

呱友们都知道，欧洲是一个非常讲究“契约精神”的大陆。正因为最初欧盟通过的决议里，压根没提过给各个军援成员国的报销比例问题，所以欧盟自然就会不断压低给各国的“报销比例额度”。

事实上，欧盟第一笔价值5亿欧元的所谓“军援”公布后，欧盟内部最大的6个国家就非常及时地行动起来，迅速提供了4.5亿欧元的武器装备和0.5亿欧元的非致命装备。

这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传统欧盟大国就逐步停止了对乌克兰的军援。到了今年7月时，这一趋势达到顶峰。

根据德国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提供的“援乌追踪”数据库显示：

——“整个七月，“欧洲六个最大国家‘未向乌克兰提供任何新的双边军事援助承诺。’”

“认账不认兑”的欧盟援乌兑现偿付机制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源自于老欧盟国家对于商业规则的谙熟于胸。

事实上，欧盟最初宣布的5亿军援后，老欧盟国家行动极其迅速，堪称雷厉风行。

援助迅速完成后，这些老欧盟国家也以同样雷厉风行的速度，向“欧洲和平基金”递交了“援乌账单”申请。

但对欧洲世界来说，所有的问题，都将会是出现在商业程序本身。

就在葡萄牙等国将“援乌账单”申请迅速递交后，“欧洲和平基金”也迅速给予了审核和回应，口头上庄重承诺：

——迅速偿付！

不过，犀利呱之前也说过，最是注重契约精神的欧洲大陆，特别看重白纸黑字的契约。不过，万一这个契约不是通过白纸黑字的协议写上去的，只是通过口头慷慨激昂的承诺，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很不幸，这个“万一”这一次又得到了兑现。

“欧洲和平基金”对最初欧盟6国“援乌账单”迅速偿付的庄重承诺，从3月拖到了4月、5月、6月——一直拖到了现在的10月，也没有得到兑现。

“欧洲和平基金”对西方商业伦理运用得非常娴熟。

第一、“援乌账单”肯定承诺要报销。

第二、已经产生的“援乌账单”绝不否认。

第三、何时报销这些“援乌账单”没有时间表。

“欧洲和平基金”这一边的状态，用最贴地气的话来解读，就是一句话“我又不是不承认欠你钱，我只是现在还不了你而已！”

老欧盟国家一起相处了那么多个世纪，太清楚彼此的契约精神了。当这些老欧盟国家发现“援乌账单”很难及时、足额偿付之后，立即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老欧盟国家急速刹车，迅疾减少了对乌军援。但在“包围欧洲”的大氛围下，为了不授人以柄，这些老欧盟国家只是减缓并不是断绝军援。

接着，就出现了老欧盟国家对乌克兰的军援项目，出现了导弹单套单套援助、火炮单门单门援助的怪异“乌式军援”集体模式。

如果不是战场形势发生变化，欧盟压力不断加大，后面极有可能出现连军服、钢盔都单个单个援助的奇葩场景。

但这其中，唯有加入欧盟才十多年的波兰，尚未深刻领悟欧洲契约精神的真正精髓，一开始就豁出去式地向乌克兰提供军援。

极短的时间内，波兰就一跃成为欧盟对乌克兰最大的军援成员国，波兰一国对乌的军援就占了“欧洲和平基金”总盘子的50%以上。

然而，在时隔8个月后仍旧拿不到“欧洲和平基金”一分钱报销款的背景下，哪怕再缺乏西方契约精神精髓领悟力的波兰，也会从骨子里生出一种遭遇“金融诈骗”的情绪。

所以，波兰的发难，也就完全可以理解和同情了。

“欧洲和平基金”：从与战争间接挂钩变成直接挂钩

“欧洲和平基金会”是一个典型意义上的西方机构。它的正式英文名称是“Europe Peace Foundation”，英文缩写是“EPF”。

按照该机构的官方宣传，欧洲和平基金会 （EPF） 是一个国际非营利组织，致力于解决受自然灾害和暴力冲突影响的民众的健康与和平。

该机构介绍自己的宗旨和意义时，绝对可以感动全世界每一个人：

——“我们帮助世界各地最需要帮助的人从暴力冲突和自然灾害中恢复过来。EPF 主要向农村地区提供紧急援助、药品和医疗服务，并在本地和国际上致力于促进和平对话以实现持久稳定和福祉。”

“欧洲和平基金会”对外公开的职能职责，也非常地“人道主义”：

一、向冲突和受灾地区提供急救、药品和医疗设备

二、通过配备卫生专业人员的卫生站恢复卫生服务，管理疫苗、药品、急救并提供创伤后咨询

三、支持社区的和平进程和人权从暴力冲突中恢复

四、获得用于救济工程的低成本仿制药

五、选举监测、和平进程和冲突解决服务

无论从宗旨、意义还是职能、职责，这个“欧洲和平基金会”看起来都完全与暴力、阴谋无关，更与战争无关，宛如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天使般的基金”。

但时间和事实，都已经证明正是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欧洲和平基金”，其在非洲的历程可谓是一路鲜血一路尸骸。

历史上，原来的欧洲列强对非洲进行过大规模的殖民统治，即便是在上世纪非洲国家纷纷独立后，欧洲列强依旧没有放弃对非洲的主导，只是转换了一种影响或说统治方式。

这种方式在欧洲，就以各种基金尤其是喜欢冠以“和平”二字的基金会，来具体实现。

早在“欧洲和平基金”之前，欧洲就设立了非洲和平基金（Africa Peace Facillity）。是不是看起来异常眼熟？

就是这个所谓的和平基金会，渗透到了非洲国家事务中的方方面面。

严格地说，非洲每一场军事冲突、每一场政变、每一场兵变、每一场种族屠杀，背后都少不了欧洲类似“和平基金会”的魅影若隐若现。

新世纪开始的前20年间，欧盟作为一个整体，对非洲的所谓“援助”，大部分就由非洲和平基金（Africa Peace Facillity）实现。

具体怎么“援助”呢？非洲过去若干年发生的历史事件，已经做出了最直白的解答。

但那个时候，非洲和平基金至少还是挂着一块战术遮羞布，明面上只是通过非盟提供资金和物资，由非盟去实施欧盟的具体计划。

但从2021年开始，欧盟决定撕掉这块战术遮羞布，以“欧洲和平基金”替代“非洲和平基金”。

之所以说撕掉了战术遮羞布，源于“欧洲和平基金”公开介入非洲时的官方声明。

按照欧盟那惯常的意识流一般的外交修辞法，这个声明是这样的表述：

——“向非盟、次地区组织及各国提供安全援助，从而填补欧盟在提供军事和防务援助方面的空白，以提升伙伴方的危机解决、冲突解决、安全保障的能力”。

略懂西方外交术语的呱友，应该都听出来了，“军事”、“防务”、“危机”和“冲突”才是这个官方声明的核心要义。至于“援助”、“填补”、“解决”和“保障”等各种修辞语，可以完全拿黑笔划掉。

事实也完全如此。“欧洲和平基金”深入非洲后，完全绕开了非洲同盟，采取直接向“非洲次地区组织”及“各国”提供各类安全援助，而不是之前的间接援助。

当时，就有这样的说法，那是欧盟“对外安全援助历史上的首次”。

从与战争间接挂钩，变成与战争直接挂钩，“欧洲和平基金”实现了一次质的蜕变。

“欧洲和平基金”公开向战争方提供武器装备

2月27日，即俄乌冲突爆发第三天，欧盟宣布同意动用“欧洲和平基金”，向乌克兰军队提供价值5亿欧元军援。

其中，4.5亿欧元是“致命性武器、致命性军事装备援助”，0.5亿欧元是“非致命性援助，例如燃料和保护装备。”

事实上，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负责人博雷利的亲口描述更能凸显欧盟这一转变的历史性意义：

——“又一条禁忌消失了，即欧盟不为战争提供武器，可是，我们正在做这件事……这场战争需要我们的介入，以支持乌克兰军队。”

同一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媒体见面会上也表达了类似观点：

——“有史以来第一次，欧盟将拨款为一个受袭击国家购买、运送武器和其他装备。这是一个分水岭。”

两位欧盟大佬级人物，同一日宣布了同样一个事实：

——“欧洲和平基金”正式向战争提供武器，并且是在欧盟之外。“欧洲和平基金”正式从官方层面沦为一个“欧洲战争基金”。

不过，深扒这个“欧洲和平基金”的前世今生，就知道战争与冲突，才是这个基金的核心业务。

“欧洲和平基金”在欧盟属于一种有意造成的“编制外”式小金库。因为该基金并不在欧盟的预算范围之内，甚至连该基金的具体监管都非常可疑。

正因为给战争提供武器这种明显与该基金“和平”一词不相符的行为，使得最初决定动用这一基金对乌克兰军援时，就遭到了欧盟内部的反对。

但是，充满商业智谋的欧盟，采取了一个掩耳盗铃式的规则：

——“在规则范围内，游说“中立”或“反对”的国家，选择“建设性弃权”，以便于欧盟继续前进。”

啥意思呢？意思就是：哪个国家反对利用这一和平基金给乌克兰援助武器，或者想中立，那么就集体游说这个国家，采取“弃权”投票，这样欧盟就可以形成一致的投票结果。

其后的发展，也再次证实了欧盟这一掩耳盗铃规则的尴尬，包括匈牙利、奥地利等在内的欧盟成员国，即便是在所谓“一致通过”利用“欧洲和平基金”向乌克兰实施军援后，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达了反对意见。

自“欧洲和平基金”第一次通过5亿欧元的援乌方案后，虽然数度追加军援金额，但欧盟国家对乌克兰的军援，显然在不断遭遇内部阻力，直到波兰这个搅局者公开爆出内幕。

“和平基金”买军火：来自欧洲军工复合体的“爱”

表面上看，“欧洲和平基金”军援乌克兰在欧盟内部出现的剧烈争论，是源于地缘政治或意识形态上的分歧，但细究这个基金的本质，就会知道这一切只源于生意。

“欧洲和平基金”因为是欧盟预算外融资工具，因此其融资来源和背景，一场地复杂。

按照模糊的规则，“欧洲和平基金”是一个国际非营利组织，但是它既接受欧盟国家的政府性捐助，也接受欧盟以外国家的政府性捐助，更接受来自欧盟乃至全球各地企业、机构和个人的捐助。

换言之，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都能不受任何审查的向该基金捐赠资金。然后这笔资金，将用于战争目的。

不过，来自各种调查机构和咨询机构的调查显示，因“欧洲和平基金”属于欧盟预算外的性质，欧盟各国根本没有向该机构投资或捐赠的基本驱动力。

相反，欧洲的军火商、军事承包商们，对这个基金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兴趣和迫不及待的热情。

按照欧盟的计划，“欧洲和平基金”在2021——2027年度预计有50亿欧元。

但“欧洲和平基金”自从宣布将正式向乌克兰提供武器，并且是在欧盟范围之外后，该基金的捐助额就飞速上升，几个月内就完成了7年预算额度，并迅速突破到56.9亿欧元。

有各种不同消息源都暗示，“欧洲和平基金”的资金捐赠来源，许多都与来自欧洲甚至美国的军火巨头有着若明若暗的关联。

事实上，这也与欧洲军火工业的切实需求高度契合。

自冷战开始以来，国际军火市场长期被美、俄两国瓜分。尤其是冷战结束后，地缘对抗结束，欧洲自身对军火需求急剧降温，欧洲各国都将国防开支压缩到了不足本国GDP2%的比例。

这一系列变化，严重打击了欧洲各国军火工业的发展。这种欧洲集体的军工颓势延续到后期，连英国这种长期依赖海权立国的国家，居然造一艘中型航母都倍感吃力。

因此，欧洲的军火工业急需有一个可以产能释放的市场和出口。“欧洲和平基金”甚至之前的“非洲和平基金”，本质上都源于欧洲军工复合体的切实市场需求。

毕竟，由一个名义上的国际非营利组织出面，向战场和冲突地区一方或双方输送武器，可以最大限度地规避欧洲军工复合体的法律风险、道德风险和政治风险。

“欧洲和平基金”突破武器支援的红线后，该基金几个月内，迅速筹集到了以往需要7年才能落实的预算50亿欧元，达到了56.9亿欧元。

欧盟甚至进一步限制了该基金的规模，称2021——2027年预算周期内的上限为57亿欧元。

这一所谓的上限额度，距已经筹集到的金额，仅有0.1亿欧元的差额。很显然，不断突破该基金规模，已经是一个几乎无须质疑的趋势。

波兰搅局：抢先用库存苏制武器援乌，试图换回数十亿欧盟报销

尽管“欧洲和平基金”在欧洲军工复合体的博爱之下，这个雪球越滚越大，但长期存在于欧盟内部的矛盾，却无意间因为这个越来越大的军火大蛋糕，出现了可怕的裂缝。

波兰的愤怒只是开始，后面必定还会出现更多类似的愤怒声讨。

原因也非常简单，就是因为欧盟各个成员国在划分这块军火大蛋糕时，出现了严重的“分赃不匀”。

原因特别简单。

对“欧洲和平基金”的幕后金主欧洲军工复合体巨头来说，该基金会深度介入俄乌冲突，将该基金作为乌克兰国防部的“军事提款机”，背后的原因本质上就是为了解决自身军工产能的合理合法出口问题。

但半路杀出的波兰，却成为了一个搅局者。

波兰借着欧洲“保卫乌克兰”的民意浪头，大规模地将本国此前的库存苏制武器“捐赠”给乌克兰，迅速抢占欧洲舆论制高点的同时，也间接抢占了欧洲军工复合体的市场份额。

最后，波兰还要拿着厚厚一摞的“援乌账单”，试图找“欧洲和平基金”报销这一笔笔数额巨大的军援，这就让欧洲军工复合体吃了一个巨大的哑巴亏。

波兰是冷战时期东西方对峙的桥头堡，甚至华约组织最初名称和协议名字，都是以波兰首都华沙命名，即《华沙公约》和“华沙条约组织”。

因此，波兰自冷战开始时，就汇集了海量的苏制武器。这些武器，上至飞机、导弹，下至步枪、手榴弹，可谓是应有尽有。

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后，海量的苏制武器就成了波兰的军火冗余库存。正常情况下，这些产于上世纪的苏制武器在战场上的效能已经落后于时代，根本无法为波兰国防做出正面贡献。

但一场俄乌冲突的不期而至，给波兰带来了强劲的“去库存”机会。

波兰第一时间决策响应、第一时间具体落实、第一时间运输支援乌克兰各种波兰库存多年的苏制武器，极短时间内就超过了整个欧盟其他国家援乌军火的总额。

波兰这种近乎“不讲武德”的仓促性商业运作，起到了一举三得的作用：

一得：将近乎无用的苏制武器旧库存进行“去库存”。

二得：夺取欧盟援乌行动最积极国家的道德高地。

三得：几乎不花一分钱的情况下还能获得账单报销。

在波兰这一系列抢盘操作后，“欧洲和平基金”背后的金主欧洲军工复合体，遭受了重创但却又叫不得苦、喊不得冤。

这些背后金主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协调“欧洲和平基金”，事实叫停对包括波兰在内所有的“援乌账单”报销。

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整个欧盟援乌行动，最大的受益国就成了在欧盟体系中相对边缘化的波兰，这对老欧盟国家来说等于挨了一闷棍。

法国带头组建新基金绕过“欧洲和平基金”

率先浮出水面的法国军工复合体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欧洲和平基金”已经一定程度上陷入了信誉破产的边缘。

波兰“不讲武德”的搅局行为，进一步推动了老欧盟国家以及背后的欧洲军工复合体的出逃，开启了试图抛开“欧洲和平基金”这一壳资源，转而打造新的壳资源。

新的变化不经意就到来。

10月8日，欧盟内唯一的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法国，在总统马克龙出席捷克布拉格举行的欧洲政治共同体峰会后宣布：

——“我们设立这项特别的专项基金，初期拨款1亿欧元，以筹购我们承诺援助（乌克兰）的装备，未来会持续支援更多武器，这里指的是防御性武器。”

法国总统马克龙做出这番官宣时，甚至都已经完全不避讳设立这项基金与法国军工复合体之间的亲密联系，甚至表达了某种极为不满的情绪，他原话说道：

——“新设基金将与法国的国防工业基地合作，展现欧洲人的作为，并与各国共同努力来帮助乌克兰。”

从政治正确的角度说，马克龙这番话在多个角度来说，都非常地不合时宜。

第一：颠覆欧盟集体决策

法国宣布新建援乌基金，是公然绕开了此前欧盟的集体决定，即全体欧盟国家通过“欧洲和平基金”这一预算外融资渠道，向乌克兰进行军事援助。

法国此举等于是变相宣布，该国退出了“欧洲和平基金”的援乌体系，转而推出法国自己的援乌体系。

这应该被视为是对欧盟集体决定的颠覆。

第二：颠覆欧盟集体防务政策

马克龙宣布法国新设的援乌基金，将与法国的国防工业基地合作，是公然将欧洲其他军工复合体排除在外。

要知道，欧洲的军工复合体远不只是法国才有。德国、意大利等老欧盟国家，几乎都有各自的军工复合体巨头，法国此举等于是变相划清了与欧盟其他军工复合体的界线。

这应该被视为是对欧盟集体防务政策的颠覆。

第三、颠覆欧盟集体援乌原则

马克龙一方面宣布法国单独新设援乌基金，一方面宣布与法国本国的国防工业基地合作，这事实上隔绝了欧盟其他国家和军工复合体参与这一基因的理论路径。

但要知道，自从欧盟建立以来，尤其是俄乌冲突爆发之后，欧盟一直在努力弥合分歧，试图用一个声音，实现欧盟对乌克兰的具体援助。

这该应被视为是对欧盟集体援乌原则的颠覆。

正在无限接近崩盘的“欧洲和平基金”

事实上，即便不是法国带头绕过“欧洲和平基金”的援乌体系，该体系也已经无限接近于名存实亡。

其实，当欧盟通过“欧洲和平基金”批准的对乌克兰军援达到20亿欧元的时候，欧盟成员国提交给“欧洲和平基金”的最终“援乌账单”，就已经达到了39亿欧元。

对于一个总盘子只有57亿欧元的基金来说，上述资金压力已经很难支撑继续运转了。

而最新的数字显示，“欧洲和平基金”即将批准的对乌克兰军援，将达到31亿欧元。

不出意外，欧盟成员国提交给“欧洲和平基金”的最终“援乌账单”，既有可能接近甚至突破57亿总盘子的上限。

10月17日，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负责人博雷利，再次被迫面对援乌军事供应，但资金耗尽的问题时苍白无力地表示：

——“有足够的钱，不要因为钱而担心。”

但现实的问题是，“欧洲和平基金”账上的几乎所有资金，在严格的财务概念上已经“消失”，因为那是早就“应付给”欧盟援乌成员国的报销资金。

至于新的资金在哪里，这位强势的欧盟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负责人，完全没有办法回答。

其实，即便是“欧洲和平基金”账上的那近57亿欧元，也已经完全沦为了欧盟政策上的负资产。

因为至今没有一个欧盟国家领到那笔钱，波兰因为过于激进的举动，已经使得本国援乌付出，只能获得46%的报销额度。

更糟糕的是，这依旧只是一个“理论额度”，因为“欧洲和平基金”并未划账给波兰，只是“挂账”。

就“欧洲和平基金”目前的财务营收状态观察，该基金已经无限接近资不抵债状态。

当然，欧盟肯定不会任由这么一个战争式基金真的破产。但是对各个前期援乌的欧盟成员国而言，被该基金长期被拖欠“援乌账单”，已经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法国的“另辟蹊径”组建新基金，已经为这个事实作出了最权威鉴定。

没有主义，只有生意：欧洲上空无处不在的资本力量

说到底，欧盟对乌克兰的军援，看似大义凛然、看似轰轰烈烈，通过对“欧洲和平基金”的深扒，都能清楚看到其背后都有欧洲军工复合体的魅影游荡。

事实上，欧洲大陆的军工复合体，数个世纪以来就有无数类似的表现，在推动战争延续的历史上，它们一直都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

1568年，荷兰独立战争爆发，荷兰与西班牙两国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但是后方的资本家却热热闹闹公开做生意，红火的敌国贸易一直做到战争结束仍在继续。

一战、二战期间，欧洲各个敌国之间在战场上死伤都以百万计，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各敌国之间的垄断资本家，进行包括对方战争债之类的幕后交易。

经济学常识告诉我们，希特勒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军事上横扫欧洲，本质上是他在极短时间内通过战争债等方式，聚敛了足以横扫欧洲的庞大战争资金。

希特勒的这庞大的战争资金，战后证实，无一例外都来自于敌对国的大资本家。

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述：

——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就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从这个角度说，目前欧洲的军工复合体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沿着他们先辈的足迹前进。

事实上，从资本的角度、从资本的动机、从资本的期望，看待正在进行的俄乌冲突时，就会惊讶地发现：

——无论是乌克兰还是俄罗斯，此前他们双方在战场上如迷雾般令人困惑的表现，也就显得不那么复杂难解了。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至于战争带来的痛苦、牺牲、毁灭，那从来都不是资本考量的范畴，相反可能是资本兴奋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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